生是一场寡淡的狂欢

给自己的生贺,还是没有在生日当天赶完ort。

10000+

私设如山,欢迎讨论剧情。

没有后续,有没有前因后果的解析视情况而定。

最后祝我生日快乐!

生是一场寡淡的狂欢

深夜看着禁闭室的小窗,月光浅浅的停留在那一排铁栅栏上。

略微算了一下时间,已经11天又9个小时,从名古屋的战场上下来。

伤口没有处理,因为遮掩的好,看不出来。

就像文手写习惯的文风,画手钟爱的意向,乐师熟悉的曲调,人很容易适应一些特殊的环境,柊深夜对禁闭室的绝对安静状态从心理到生理的完全匹配,堪称享受。

喝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仅仅是因为看守人员提供的水少而且浑浊,更加因为上洗手间困难,深夜多数时候只是泯一点保持嘴唇的湿润。柊家提供的食物也仅仅保证他不会被饿死,不足以供给他恢复体力,味道什么的更不用提。深夜将所有的生理机能调至几乎静止,只保证定时眨眨眼睛和细微的肌肉活动,连睡眠都被视为不必要。

柊家的意图昭然若揭,目前鬼状态的红莲心中是没有深夜这个选项的,那么被真昼抛弃又被红莲抛弃的柊深夜,很快也会被柊家抛弃,现在留着他不过是为了确认他对鬼红莲真的是一点点影响作用都没有。

11天又9个小时。

柊家的大人物们的耐心也该快到极限了。最晚到明天,柊家一定会给出一个判决,是生或者死。现在吸血鬼阵营首脑换血,战事相对放松,所以柊家有足够的时间来做这一切闲的胃疼事情。

在权利的斗争上,人类和吸血鬼谁都不用开脱,都一样的恶心。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讯号,下一个就是红莲,没有备用选项了,如果深夜死了。

深夜调整腹背肌受力的角度,白虎丸被收走,鬼咒侵蚀的的后遗症更加明显,只是身体感受不到而已。在这种安静无聊到只有一个活的生物体还不能任自己疯掉实在挺煎熬的。这时原本就是疯子的可能性高达79.64%。

当然这个数字是瞎编的。

深夜是不会疯掉的,周密完整的计划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精准到每一个细节,感谢万能的主,他的脑活动并不会带走很多的体力。

今天是一个有满月的好天气,山雨欲来风满楼。

 

暮人接到审讯处传来的消息时才躺下去一个多小时,接连几日与红莲斗智斗勇,即使是他也无法避免感到疲累。关押深夜是他的意思,从红莲失去掌控开始这个计划就一直存在在他的电脑硬盘里,随时准备执行。所以没什么关系,反正柊天利那里的消息传达的也非常明确,明天最迟不超过后天处决柊深夜,而现在深夜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困兽之斗,而且给柊家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狭小的禁闭室还算干净,只是经年的霉朽和血腥让人不由的感到肮脏,月光照进来更有一点凄楚的味道。柊深夜的军服叠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码在栅栏全失的小窗下的地上,四四方方。

没有床,没有桌子,没有任何借力的物品。没有水,没有体力,没有健康的身体状态。狭小的高窗,这是柊深夜绝对无法独立离开的证据。

几个审讯人员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负责人在柊暮人巨大的威压下几乎是发抖的开口,“在2点左右4号去换3号的班,发现禁闭室里没有了深夜大人,连带着三号也不见了……锁,锁检查后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应该是……是从小窗走的……。”

“那你来给我演示一下,一个身高一米八二的人是如何从那个小窗那里穿过去的。”暮人硬挺的剑眉微微下压,皱出一个令人惧怕的弧度。“葵,全面抓捕深夜。让取证科的人连夜把模拟形态做出来。这里所有人全部关起来,加倍看守。早上7点我要看到结果。”

三宫葵来的匆忙,军装只是披着,“需要通知……”

“不用告诉父亲。”暮人戴着手套的双手抬起锁看了一眼,“凭深夜的体力,他跑不远的。让装备部看好白虎丸。”

 

红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用一种全然陌生的语调说话、做事,梦见小优筱娅脱离帝鬼军开始逃亡,梦见深夜打自己的力度很大却没有传来痛意,梦见真昼柔软冰凉的双手理着自己的头发。一切都是倒叙,每一个都像打上红色的背景光,也许是血色印染,头真的很痛。他听见有人在激烈的争吵,看见真昼掐着深夜的脖子用尽全力,视线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浓稠的液体被灌下去,真昼愤怒尖叫几乎刺破天灵盖。惊醒的时候才4点。满嘴浓重的血腥味,红莲动了动喉咙,血液粘稠的触感还在,大概是喉咙出血了。红莲却暂时不想动弹,鬼占据这个身体相当久,现在让他有一种脱力的感觉,甚至难以判断现在的自己是否是真的在这个次元。

走廊上突然响动,红莲烦躁的将被子拉过头。

有人闯进来,红莲掀被坐起,几乎发飙。

来的是一队的警卫兵,对着红莲出示搜查令,“奉命搜查柊深夜少将。”

红莲一把把被子丢在地下,“那你们搜吧,祝你们一定要搜出什么来啊。”说罢不再给警卫队任何眼神,自己则站起来倒了杯水,喝的时候看见杯边印着一圈血红色,微微伸出舌头舔掉。

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窗外正满月。

柊深夜,那家伙又惹了什么麻烦么?

“关禁闭。”“红莲的计划你知道多少。”“红莲,你觉得深夜该怎么处理。违反军令、违反军规、造成数千士兵伤亡。”

“这就交给柊家的大人们解决了。”红莲听见自己的声音。

红莲皱起眉毛,真昼还真是不喜欢深夜。

“搜查结束,打搅您了。”警卫队将房间翻的一塌糊涂,书架里的书丢的满地都是,真是柊暮人的作风,怎么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只可惜,自己并没有什么记日记的习惯。

红莲实在疲惫,也懒得和他们说些什么,从地上扯起被子把自己团吧团吧继续睡,任由警卫队带门而去。过了好一会儿,本该早已入睡的红莲突然睁开双眼冲着窗边说“你又闯什么祸了。”

才引起了轩然大波的少将大人,倚靠在窗边,穿着红莲的备用睡衣,拿着红莲的杯子大大的给自己灌了一口水。

 

深夜并没有打算在红莲这里多呆。暮人的动作比预想中的还要快,当然不排除红莲这里是重点搜查区域的原因,深夜穿着警卫队的衣服站在门背后,警卫队一进来就混在中间,走的时候再躲回门背后。等警卫队走远了,也不管红莲是否醒着,在满地乱七八糟的衣服中捡起替换睡衣,把警卫服扒下来。失血过多让他喉咙渴的几乎烧起来,伤口上渗不出血。换下来的警卫服随便叠一叠攒在手里,深夜拿起红莲的杯子,灌了一口水。

“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还以为红莲是不打算醒来一下呢。”

“你不是还在关禁闭么。”

“红莲你还真好意思说……真是太无情了,我好伤心啊~”

“所以你现在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红莲你猜?”深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12天没有充足补充水分的身体并不是那么渴求水,但深夜宁可自己是真的因为渴才和这么多。

红莲站起来做势要开门,深夜忙摆手以示头像,小心的舔了一下杯边。

“反正红莲就准备好好感谢我吧!”红莲一皱眉又把手放到把手上,这次深夜只是微笑着看着红莲像是望乡台上望向尘世最后的一瞥,然后像窗外倒去。

红莲赶忙跑向窗边,妄图拉住深夜,没有拉住,探向窗外也没有人坠落。

极度不安,深夜的话太像在预示这什么,而这一切他一无所知,就像深夜在鬼红莲真真昼面前,被洞悉所有,而只能触到井口的一角真相。

 

克罗里来接深夜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睡衣,真丝的。面对同样只穿了睡衣的深夜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心情颇好的赞扬深夜脚上毛茸茸的拖鞋。

“真的挺可爱的。”克罗里身边常伴的两位十七位始祖侍女不在,简直轻佻的无所顾忌。

“你的睡衣也很可爱,挺适合你睡棺材的。好了,至少让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倒霉鬼进到室内避风,再仔细观赏夸赞你的睡衣。即使你想做风干蝙蝠,我也不想一起被定在十字架上。”这是一句暗示性很足的话,克罗里嘴上抱怨着“这个时代,要找一个睡棺材的吸血鬼难……你简直是在质疑我的品味。”一边让深夜进到建筑物内部。

虽然吸血鬼对温度并无需求室内却依旧燃着木柴的旧式壁炉,壁炉前的小圆桌上铺着厚厚的织花桌布,上面放着一支细长的水晶酒瓶,两只高脚杯。两张暗红绣金的扶手沙发,深夜简直以为自己误入了18世纪的欧洲,像是狄更斯会友场景中边缘人物,不卑微但孤独。

克罗里拿起酒瓶,像是端详红酒一样。暗红的血液经过处理,看起来保存的很好,注入高脚杯中的血流均匀的满到三分之二。自己拿起一杯,窝到沙发里,做出邀请的姿态。深夜坐姿委婉,露出尖锐的犬齿磕在杯壁上。

“疼——”深夜立刻放下被子泯住嘴唇,吸血鬼的犬齿非常尖锐,不需要太多了力气就可以轻松穿过颈部的肌肉洞穿大动脉,但是并没有传闻中的坚硬。不如这么说,吸血鬼的犬齿其实是吸血鬼的敏感点,接吻的时候细细的舔弄吸血鬼甚至会像人类感受到寒冷一般微微颤抖。当然前提是,你不怕舌头上出现两个血洞。

“还不习惯?”克罗里修长有力的手指夹住高脚杯的杯颈转了一圈,抵住下唇,避开犬齿,优雅的一饮而尽。

“你总不能指望用筷子刀叉吃了20年东西的人适应这种要么用犬齿要么避开犬齿的进食方式。”深夜学者克罗里的样子喝干净杯子里的血液,过度虚弱加上失血过多。虽然补充了那个丑陋的看守的血,不过不是深夜吐槽,留着肮脏的欲望的血实在难以入口,克罗里在这一方面真的很贴心了。

克罗里将两个人杯子满上,“帝鬼军内部这一次应该相当的震惊吧。深夜君。”

“如果克罗里君这边的动作也开始的话,震惊的就不只是帝鬼军了。”深夜笑起来犬齿压住嘴唇,一丝血色残留看起来无辜又狡黠。

“我在等深夜君啊。”克罗里十指交错,血色的双眼眯成狭长的一条缝。“出生于东方的深夜君一定比我更懂什么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那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个自以为是的爱恋对象,他们总以为一切都可以掌握。”

费里德机关算尽也难以防备雷斯特,红莲真昼更是无法甩脱柊家。所以这一场战争绝对不能完结。

费里德和鬼红莲交易,克罗里和柊深夜勾结,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两对。

深夜和克罗里相视一笑,眼底都是狰狞的狠意。

“所以不打扰深夜君休息了,我再不回去琪丝和冯就要找过来了。愿我们合作顺利。”克罗里起身,扯扯起皱睡衣。

“就请克罗里君路上小心,我记得第七始祖似乎偏爱一个叫米迦尔的男孩。”深夜放松自己陷在两个厚厚的靠垫里。

“深夜君还是担心下自己的未婚妻吧。”克罗里扶着门把手,眼角闪过微微嗜血的光芒。

“我只是好心提醒下克罗里君,克罗里君倒是直接戳人痛处啊。”

“我也只是好心提醒深夜君。那位美丽的未婚妻从各种意义上都相当的危险啊。”克罗里扫过深夜手腕上狭长的黑痕。

 

三号看守被人在审讯室外面的墙根的地下找到了,正上方就是那扇小窗。看守浑身上下只有中衣内裤,整个人干瘪瘪的埋在土里,还没有臭出来却因为血管凹陷已经面目全非。窗户上的铁边框上找到了高浓度酸性物质的残留,但是检测不出来是什么酸,同样的物质还出现在外墙上,斜斜长长的几道。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仔细紧紧衣服。深夜少将给人的印象是温和幽默的,标志性的微笑一度让帝鬼军上下一半的未婚女性魂牵梦萦。

而这就是这个温柔的少将,杀人放血,越狱逃逸。

暮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戴着手套的双手摆弄这具被埋在土里被虫子啃食的肮脏尸体,他的颈部几个歪歪斜斜的血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还没有成年吸血鬼不知道该向哪里下口,咬的破破烂烂的。

深夜肯定不是吸血鬼。柊家的测试绝对不会出错,而且深夜和他对打受伤的时候流出的鲜红滚烫的血液也无法作假。

那么是哪个吸血鬼潜入救走了深夜?还是杀了他呢?

深夜是被胁迫还是背叛了人类呢?

“继续挖!把这个审讯室四周挖空!”暮人果断下命令,然后眯起眼睛看着红莲。

“那家伙不会这么容易死的。”红莲懒得回给暮人任何讯息,“先去查摄像还比较靠谱。”

美十和五士摇头,“确定没有。没有人出入境,无论是陆地还是天空。甚至白虎丸都还在武器库。”

“最好和你没有关系,一濑红莲。”

“我倒是想和我有关系呢。”两个人相看两厌,各自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柊深夜你个笨蛋,到底想做什么呢?

 

克罗里出现在米迦面前,米迦第一反应是冲上去不让他靠近其他人一步——今天是他值夜,虽然打不过克罗里,最好能把他引到别的地方去。

“别这么戒备,小米迦。”克罗里示意只有他一个吸血鬼,“我记得费里德是这么叫你的?”

米迦尔曾经蓝的一望无际的眼睛如今已经被血色侵染,明明是艳丽的颜色,却冷的吓人。

“我只是来谈一个交易的,我都说了,别冲动。”克罗里侧身躲过米迦的攻击,精准的打在米迦的腹部,米迦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

“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和你交易的!”米迦的身形已经接近一个成年人,但还是可以看见少年的轮廓。的确是很棒的年纪,正式喝过除了克鲁鲁之外的人的血,不会再长大,维持在这个模糊的时代。

“很有自知之明。不过我想和你交换的是克鲁鲁.采佩西,我们尊敬的吸血鬼女王,不再考虑一下么?毕竟是饲养你的人呢。”克罗里低下头在米迦的颈后说。

明明吸血鬼没有呼吸,米迦却还是感觉到冰凉的吐息像是蛇的信子顺着领子爬到了心脏。

“你到底想要什么!”米迦手肘向后,肘击克罗里的腹部,对于吸血鬼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大的痛楚,克罗里甚至懒得躲,只是折过他的胳膊但这次就没有之前懒洋洋的意味。
“作为交换你替我杀死一个人,月鬼军的领袖,拐走你的小公主的那个人类,拥有中佐军衔,名为一濑红莲的恶鬼。”克罗里拥有吸血鬼惯有的上挑眼角,玩味出一种和费里德一样似笑非笑的神情,“小优是你所谓重要的家人吧^_^”
“你为什么不自己杀死他!”米迦猛然弓起腰身,想要挣脱克罗里的束缚,没有成功。
克罗里看着即将深沉的夜幕,对于正在挣扎的少年露出一个戏谑而深情的笑容,“为了我的——用你们的话说——家人吧。”
“米迦换班了!”百夜优一郎的声音传过来,克罗里看起来微微遗憾,“呀,时间似乎不是太够,看来我们细节只能下次再谈了。”
“我并没有答应你!”米迦压低声线,语气不改低沉狠厉,“你会答应我的,小米迦。在想要杀死诱拐你重要的小优的人上,你除了我以外没有同盟军。”语毕,松开对米迦的钳制,米迦猛然挥舞胳膊,剑尖堪堪划过克罗里的衣角,克罗里笑的狷狂只是不出声,隐在建筑物转角。
“米迦,你怎么了!”
“没事,听到小优叫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克罗里回到基地费里德已经在会议室等他了,贝琪和冯急得不得了,克罗里不得已又花了更多时间使得她们安静下来。日本,据目前的局势,吸血鬼伤亡惨重,基本是一个守不住的地方,克罗里轻易的推说路上被一些吸血鬼阻碍了点时间。

费里德看起来不怎么在意,一只手撑在高椅背上一只手玩弄克鲁鲁头上的发饰。

“克罗里君的实力,拖延了这么久,真是令我惊讶。”费里德松开重伤无力反抗的克鲁鲁,拍拍双手,“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费里德大人,看在我也勉强可以算是你体系下的人,请从轻发落吧。”克罗里看着费里德,白发的吸血鬼的尖耳坠,一晃一晃的像是沙漏在心脏上画圈圈。

“这么说的话似乎我也只能放过克罗里君了~”费里德用手指绕住自己的发梢,又把手指抽出来,“送信给俄罗斯方面,莫斯科现在也应该有消息了吧。”

屏幕随着他的话一下子亮了起来,圣瓦西里大教堂内景,一如既往的灯火辉煌,不会笑的第二始祖乌尔德上挑的凤眼,出现在屏幕前,还有雷斯特。

“哎呀哎呀,乌尔德·吉尔斯第二始祖大人,还有各位上位的始祖大人,突然召集各位真是万分抱歉。”费里德非常标准的行礼,脸上并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面对来自加贝尔指责也不以为意,只是满意的看着人数不全的上位始祖。

“克鲁鲁·采佩西在那种状态下的话,在日本地位最高的就是费里德·巴特利了。”雷斯特可爱的声音却冷冷的斥责与他同为第三始祖的贝加尔,“看清楚情况再说话,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费里德·巴特利。”

“这个其实啊,日本发生了非常令人烦恼的意想不到的事情。”费里德几乎笑得满面春风。

“费里德君很难得心情那么好啊……”克罗里眼角垂垂有一点无奈的说,上位始祖没有到期,如果判决出什么问题,也可以轻巧的推给第二始祖乌尔德大人,反正没有人敢质疑他,费里德君和雷斯特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但是我可不想因为费里德大人的胡闹而被杀掉。”冯双手背在身后,略微带点委屈。

“我也是。”贝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克罗里的后背,克罗里干巴巴的笑了笑。

“吹嘘就免了,开门见山。”一直沉默的乌尔德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尾音也是轻静。

“没想到啊,第三位始祖,克鲁鲁·采佩西,似乎和人类合谋进行了《终结的炽天使》实验。”

“你说什么!”上位始祖们纷纷惊呼,雷斯特大人的震惊也是恰到好处,正好掩饰刚刚惹人怀疑对费里德的维护。

乌尔德面部表情虽然微微显示出一丁点的惊讶,但是明镜一般的眼镜却并没有什么波澜。

“那个实验成功了,人类完成了炽天使的兵器化!”费里德用唱歌剧一般有优美的咏叹调说道,眼神瞥向克罗里,“虽然我和克罗里·尤斯福德——第十三位始祖拼上性命成功拘捕了克鲁鲁·采佩西~”

“啊呀呀,被华丽的卷进去了。”克罗里懒懒的说,后面的冯和贝琪都无语了。

这就是所谓的惩罚么?

“但是获得了巨大力量的人类,我们吸血鬼无法抵抗。”费里德笑得眉眼弯弯,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包括京都桑古奈姆在内,日本的吸血鬼濒临全灭。”

“怎么会!”

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会议室被炸开。“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可以逃走的话,我就把背叛者克鲁鲁·采佩西交给各位大人吧。”

 

似乎一切都太过于顺利,红莲和暮人自从确认深夜是叛逃,就加快了对战吸血鬼进行军力部署。红莲依旧顶着真昼的红眼睛,似乎还在鬼咒的状态下没有出来,轰鸣的雷鸣鬼,斩断一切的真昼之夜像是帝国锋利的双剑直直插入日本吸血鬼军队的心脏。

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有点不顺利。

深夜叛逃,为了防止计划泄露而加快进程,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吸血鬼方面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警告,有生力量迅速的削减,却没有抓到任何的值得被狩猎的贵族。

桑古奈姆已经被放弃,炽天使和红莲暮人进入吸血鬼第三大王城,空荡荡的街道,破坏殆尽的建筑,所有的吸血鬼几乎都是已经翻身无望的克鲁鲁体系下的可怜虫。嚣张的不可一世的费里德似乎已经走远了。

在沿海的公路上敞篷跑车飞快的飚速,费里德单手开车,克罗里难得闲闲坐在费里德边上无所事事的看风景。

“那么现在震惊了长老会的费里德大人现在要去哪里呢?”

“嗯~当然是有我们同伴的地方哦~”海风夹杂着声音,连声音都模模糊糊。

“同伴?你会有同伴这种东西么?”刘海被吹得七零八落,视野倒是因此清晰而开阔。

“唉!?我还觉得至少你是我的同伴呢?”

“我可从来没有信任过你哦。”

“怎么能这样,明明在一起已经800年了~”费里德特意看了克罗里一眼,不怀好意。

克罗里宠溺的笑起来,“竟然有这么久了。”

“是啊,真的活的太久了会感到无聊的。”

克罗里一下子想到了鸡飞狗跳的上位始祖会议,话锋一转,“最近你似乎很开心啊,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某个小渔村,去成为可爱的小优和米迦的同伴啊!”

克罗里瞳孔骤缩,只是动作自然的转过身,看着右侧深不见底的大海,重重鬼影在其中摇曳。

乌尔德没有表情的脸在脑海中闪过,那双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睛,就像看着木偶在舞台上跳动,无论后面操纵的人是谁,都与他无关。

听闻这位高高在上的始祖喜欢听歌剧。

看着歌剧唱着别人的分离聚合,冷而静的俄罗斯听一曲悲欢。

“日本……”他说。

费里德君,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信任哟,

只有我对你长达800年的爱恋啊。

所有的只言片语被风吹洒,洒在他们的身后的道路上。

 

深夜登上飞往莫斯科的飞机,用的是克罗里的名义。

适应了几个月,现在喝血时也再也不会磕到牙齿,也学会怎么样优雅的胡说八道。

深夜把所有的其他的女王看守室里的其他吸血鬼客客气气的请出去。

厚厚的帘幕下只有他和樱色头发衰弱不堪的女王。

深夜的指甲长长尖尖的利落在雪白的手腕上旧伤的位置笔划了几下,划开一道细缝,挑了点自己的血尝尝味道,满意的舔了一圈嘴唇。钳住女王的下巴,让她的犬齿磕进细缝。

克鲁鲁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完全是出于吸血鬼的本能,贪婪抽取血液。

深夜的血似乎有种特殊恢复的力量,喝了几口,萝莉女王已经有力气抬起头,看着喂养她的异类。深夜见状,抽回自己的手腕,毫不介意的在伤口舔舐几下,伤口渐渐平复下去。

“克鲁鲁·采佩西,吸血鬼女王大人。”深夜按着肩膀做一个吸血鬼的礼节,“原谅我学习吸血鬼礼仪时间尚短,可能不够标准。”

“是谁转换你的,人类。”克鲁鲁虽然醒转却依旧虚弱,声音沙哑的和她的脸无法匹配。

“这种事情并没有很重要吧。”深夜走过去,与女王交颈,娇小的女王犬齿就虚虚的触碰到白皙的脖子,皮肤下依旧跳动收缩的血管催促克鲁鲁下口,“我只是一个虔诚的商人,来交易的。”

克鲁鲁张开嘴又狠狠地闭上,忍耐的上下牙微微打颤。

深夜笑得温温柔柔,戴着手套的双手捏住女王精巧的咬合肌,迫使她张开嘴。“不要这么抗拒,女王大人。你在日本的嫡系已经消亡殆尽,你钟爱的少年米迦被费里德引诱,虽然想救你恐怕也爱莫能助。不如和我合作吧。”

克鲁鲁极力与生理欲望和外力胁迫作斗争,只扯出一个冷笑,“所以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可以和你交换的——”

“拖住其他始祖。”深夜用力的将女王的头摁在肩窝,犬齿一下子进入至动脉旁,“稳住莫斯科,让他们别那么快来日本。对于您来说一点也不难吧。”

血一下子大量涌入,女王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就被欲望拖进了漩涡。深夜温柔的抚摸女王的发顶,柔软的质感让他爱不释手。

这是一次饕餮般的进食。克鲁鲁依旧没有吃饱,但是松开了口,那个人类微微有点摇晃的身形,沙哑的开口,“那你用什么来换呢?人类。”

“我想阿朱罗丸——也就是您的兄长已经陨落的两位第二始祖中的一位——亚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深夜捂住颈部站起来,“在附赠柊家。怎么样?”

“最后一个问题,转换你的究竟是谁?克罗里吗?”

“您在我的血中没有感觉到她么?。”

 

红莲看着深夜,身边浮尸遍野。

深夜还穿着走的那天红莲的睡衣,脚上还是那双毛茸茸的拖鞋。

帝鬼军的胜利停止在北方四岛,甚至都没能登上海参崴。君月未来的白六翼被撕裂,孩子被她兄长救走。费里德和米迦小优的联手远比帝国想象的强大,可是之后吸血鬼没有支援军补充上来,两军陷入僵持阶段。

就在红莲和暮人争执之后的一个傍晚失踪几个月的深夜出现在红莲军帐的外面,伴随着是大量的尸体。

月鬼组所有低级军官士兵的尸体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周身干干净净的深夜笑着和红莲打招呼,“哦哈呦,红莲。”

“深夜。”红莲按住真昼之夜,蹙起眉毛,心中却没有愤怒,似乎长时间的杀戮和扮演真昼的性格,让他对死亡也不敏感了。

“哦哈呦,真昼。”深夜一点都不畏惧,笑嘻嘻的和真昼之夜打招呼。

“你到底去哪里了,在做什么!”红莲一用力将真昼之夜撤出剑鞘,红色的剑锋直指深夜。

“我做了什么红莲没有看到么?”深夜打开双臂示意红莲看这修罗场。

红莲一剑劈上去,深夜懒得动弹,任真昼之夜砍入肩膀一半的剑宽。血很快顺着深夜漂亮的身体曲线流下来,在白睡衣上像是一幅画一样。

“我最近做了好多事情,红莲没有看到么?”深夜似乎有点为肩上的伤口苦恼,抬手抓住真昼之夜,慢慢退出身体。红莲握住真昼之夜企图摆脱深夜的手,却发现深夜的力气比原来大好多。

“越狱?”

“是的呀。还有~”

“贵族们不在桑古奈姆。”

“一半。还有~”

“女王克鲁鲁不在。”

“这个我算是做了后续工作吧。”

“米迦尔和费里德的合作。”

“这是我的合作者做的。”

“帝鬼军的推进计划。”

“我透露出去的。”

“吸血鬼的援军。”

“我和女王的交易。”深夜每回答一个问题就把剑尖挪下来一点,现在就对着原本心脏的位置。“红莲还有什么问题么?”

“还有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红莲放开真昼之夜扑上去,捏住深夜的下巴强行让深夜露出那一对小犬牙。

“红莲没有注意过么?我一直是这样啊。”深夜甩开红莲的手,握着真昼之夜的剑锋,把真昼之夜塞回红莲的手中。“我是混血啊。”

深夜似乎有一点不好意思,退后一步,“我的母亲是陨落的第二始祖之一哦,应该叫莉莉丝吧,她开启了研究炽天使的历史哦。我的父亲,似乎是柊家的,按辈分来说应该可以算是天利大人的弟弟吧。”深夜转了一个圈,心情很好的样子,“所以我和真昼之间绝对没有什么哟~红莲可以放心!”

“你觉得我会信?”红莲再一次举起真昼之夜,深夜笑的愈发畅快,就像得到什么珍宝一样。“我真的和真昼姐姐没有什么哟!憋了这么久都没人可以说~我还可以告诉红莲很多事情哦~比如为什么君月未来可以成为炽天使哦!”深夜踩着尸体一步一步走向红莲,“因为我给她换了我的血哟。像她这样漂亮的有人珍视的小女孩应该有更多的作用不是么?”深夜把剑尖又一次对准心脏,“所以死去的都是没人要的腐烂的肮脏的。是不是很有意思,人类和吸血鬼令人作呕的血脉混合一下居然可以用天使来命名?不过我把血也给了克鲁鲁,她估计会用它为她的兄长重塑身体吧。”深夜让那小小的尖端戳破衣服,“不过真昼我就没办法了,她是以人类之身变成鬼……”

“为什么。”

“的,所以我只能摊手了……“

“为什么!”

深夜一下子安静下来,看着红莲。“因为寂寞。心脏渐渐的冰冷却还在跳动,血液渐渐枯竭却还在流淌。这种感觉红莲没有过吧?。”深夜触碰真昼之夜剑侧的花纹,“所有这个世界越混乱我就越快乐。这是红莲教给我的。”

“所以红莲不来验收一下成果么?”红莲因为心绪剧烈震动,剑尖在深夜的胸膛上划出几道细微的红痕,“刺穿心脏试试看吧,红莲。”

真昼没有让我去死,而你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你给我的馈赠,这是我的回赠。

“你在报复我,深夜。”红莲咬着牙齿挤出几个字,眼眶前迅速的冻结悲切。

“所以,红莲,你就让我报复一次吧。”深夜将颤动的剑尖对准,“让我报复一次吧。”

是人类的心脏,真昼之夜的推进收到肌肉和繁复的血管的阻碍,滚烫的血液不足以喷溅只能不规则的流着。深夜站不动了,红莲顺着他抱住坐下。冻结的悲切融化成血水流落,溅在深夜白若宣纸的脸上混合着深夜的胸前伤口的血液涂抹一张层林尽染。

深夜还保持平时温柔妥帖的笑容。这个生死之际,他看不见红莲为他的血泪两行,只是平淡的想起还在训练营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关系很好,后来有天淘汰测验,那个女孩要男孩自杀让她活下去。男孩欣然允诺,尸体衰败。那个女孩在几个月之后的另一场测试中被别的男孩杀死,深夜走过女孩的尸体旁,为那个男孩难过了好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不知道生死意味着什么,也许是男孩早就预料到结局。

也许真的是因为爱。

悲莫悲兮生别离,你所珍爱的心意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

 

克罗里在深夜之前就死了,为了费里德,撕裂炽天使圣光六翼,轻描淡写死了
他想到他曾经对深夜说从来不相信人类区区数十年的寿命能产生所谓真正的爱情,直到遇见深夜,才知道,正因为只有这区区数十年,爱情才更为深远,来不及衰老就鲜妍明媚的凋谢了,总是在想最美的时光。
他又想到,这次真的没有下一个800年了。

后来,查到深夜背叛证据的柊家匆匆赶来,只看见红莲手里攥着一件睡衣。柊深夜死了。

柊家不相信,直到武器库里渗血的白虎丸被呈上。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影响,受害者愤怒的宣扬抗议,人们对柊家挤压已久的不满终于爆发了。这时吸血鬼的援军也已经到了,乌尔德眼神虚空的看着一片海洋。

后来的后来,日本还是由采佩西——亚瑟和克鲁鲁——治理,人类的领袖则是一濑红莲。

在这混乱的太平盛世,每每午夜梦回,红莲都会想起深夜,也只能想起深夜。

最温柔的,最决绝的。

一濑红莲,对于深夜来说,是他情起的心动,也是他情归的坟冢。

没有红莲,生也不过是一场寡淡的狂欢。

用红莲的追悔为自己加冕,从此无人能将他落下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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